丹妮尔·海姆正描述着她的创作过程,酒店房间的电话突然响起。"稍等,"她说道。

所幸她的姐妹阿拉娜和埃斯特——三人共同组成了HAIM乐队——默契十足地接过了话茬。

"有来电!是谁呀?"阿拉娜问道。
"是妈妈吗?"埃斯特猜测。
"多半是妈妈,"阿拉娜断言。

摄影:海蒂·斯坦顿

三姐妹向来亲密无间,但这份羁绊在她们第四张录音室专辑《我退出》(今日发行)中展现得尤为深刻。这张由丹妮尔与前吸血鬼周末成员罗斯坦·巴特曼格里奇联合制作的专辑,表面看来是张分手主题作品。十五首曲目贯穿了新恋情的悸动、终结的痛楚与释然的重生,但整张专辑始终跃动着欢愉的底色——从采样乔治·迈克尔的开场曲《消逝》,到阿拉娜主唱的轻快主打《天旋地转》,直至充满打击乐韵味的终章《此刻正当时》。

"我倒希望上一段感情是以激烈争吵收场,可事实是我们渐行渐远,"谈及与乐队前三张专辑制作人阿里尔·瑞克特沙伊德的分手,丹妮尔这样说道。"彼此仍有深厚感情。我们共同创造了很棒的音乐——他是非凡的制作人——但这次与罗斯坦合作让我获得了新的力量。这绝对是我们迄今最出色的作品。"

摄影:特伦斯·奥康纳

乐队在丹妮尔分手后立即投入《我退出》的创作,当时她搬去与阿拉娜同住——这段经历被写进民谣《农场》。这是十多年来三姐妹首次同时恢复单身(此后埃斯特与科技企业家乔纳森·莱文订婚)。"我们在歌里如实记录当下心境,"丹妮尔说,"对我而言这是段自我发现的旅程——重新认识自己。其中蕴含着巨大力量。"

"写歌很容易。同居生活?那才叫挑战,"阿拉娜坦言,"自从我十六岁后我们就没同住过。"但最终这个安排产生了奇妙化学反应。"带我们重回怀旧时光——泡酒吧、参加派对,就我们姐妹三人。不带任何男伴。"

摄影:保罗·托马斯·安德森

怀旧情绪在专辑中占据重要地位。成长于圣费尔南多谷瓦利村的经历深深烙印在《我退出》中——从歌词里出现的本地街道(文图拉大道、克林街),到同乡导演保罗·托马斯·安德森掌镜的专辑封面。

在洛杉矶传奇音乐场馆附近的成长经历亦是她们青春的重要注脚。曾在餐厅打工的埃斯特会翻捡失物招领处的身份证,为姐妹伪造年龄。"埃斯特给我搞的证件写着27岁,可我那时才15岁,还戴着牙套,"阿拉娜回忆,"我只壮着胆子买过一次酒就放弃了。心理压力太大。"她们更常溜进"吟游诗人"俱乐部的21+演出——那里的大牌歌手会为寥寥观众表演。

"那时感觉世界尽在掌握,"埃斯特感慨,"十多年后,我们竟又回到原点——全员单身,无拘无束,只专注音乐与我们自己。"

这种能量也延续到专辑宣传中。她们在社交媒体谴责男性恶劣行径,展现洒脱的性别意识,保持令人耳目一真的姿态。乐队曾反击质疑她们音乐能力的厌女者——这个主题在上一张专辑《音乐女性第三部》亦有体现。"难道我们要假装上次提出的问题解决后就消失了吗?不,但我们已经为此做完整张专辑了,"丹妮尔表示。阿拉娜插话:"现在是时候...享受快乐!"

《我退出》中有首原定收录于《音乐女性第三部》的歌曲:朗朗上口的主打单曲《关系》,其看似简单却犀利的歌词如"为何我总怀愧疚?/向来厌恶冲突/但你彻底动摇了我的自信"。乐队打磨这首歌长达七年——自丹妮尔在飞往澳洲的航班上创作雏形起——却始终未能满意,连身边人也曾不看好(她们将其比作其他最终大热的"问题儿童",如《逝去的日子》里的《钢丝》和《倾诉心事》里的《愿你回来》)。"我们对它有着特殊情感联结,"丹妮尔解释。

回首往事,她们认为与《关系》的角力恰是宿命。"当时很多人不理解这首歌,但我们坚信其价值,"阿拉娜说,"现在明白了——《关系》本就不属于《音乐女性》。或许宇宙在告诉我们:等待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