弗朗切斯科·维佐利三十多年来始终致力于创作打破常规的挑衅性艺术作品，涉足电影、影像、刺绣、雕塑与摄影多个领域。他的作品常探讨名人、魅力与奇观等主题。新书《弗朗切斯科·维佐利：巨星》（Skira出版社出版）聚焦流行文化、宗教以及意大利与好莱坞黄金时代电影中的标志性人物。维佐利通过刺绣泪痕、闪粉眉妆与血渍鼻影，为玛丽亚·卡拉斯、葛丽泰·嘉宝、比安卡·贾格尔、维鲁什卡等明星肖像增添戏剧张力。
这位艺术家在米兰斯卡拉剧院观看威廉·福赛的芭蕾舞剧后（他赞叹其为“灵魂的盛宴”），从米兰家中卧室与我们通话，畅谈新书与持续迸发惊喜的艺术生涯。
**Vogue：** 你的新书收录了沙伊·巴特尔的前言文章，将你与杜尚、理查德·普林斯等人物置于同一艺术谱系。你认同这种定位吗？还是会选择不同的坐标？
**弗朗切斯科·维佐利：** 必须承认，年轻时我买过许多理查德·普林斯的早期著作——我曾是他的狂热粉丝。但我绝不会将自己与这样的天才并列，这很危险——你可能会让人失望！我想说的是，无论我的作品给人何种印象，都源于一种紧迫感。当我开始在影像艺术中呈现女演员，并在她们脸上刺绣泪痕时，这感觉像是一种强烈的必然。我想表达一种我认为缺失的敏感特质。我相信必须创作这些作品，因为艺术史——尤其是意大利艺术史——缺乏对我所探索的敏感性与图像志的呈现。
这确实是双重路径：一方面，我这类敏感性——无论称之为同性恋、酷儿或其他——未被充分呈现；另一方面，我也感到情感在八九十年代被压抑了太久。而我恰是情节剧的忠实拥趸。
**Vogue：** 请原谅这个略显直白的问题：为何选择眼泪？她们为何哭泣？我们也看到其他元素，如血渍鼻影与瘀伤。但眼泪是核心母题。这关乎情节剧，还是别有深意？
**弗朗切斯科·维佐利：** 表面上看，是的，这是在表现情感。但我也在每位巨星的眼中创造了一道卢齐欧·封塔纳式的割痕，从这道裂痕中涌出的情感，与光鲜表象形成反差。这就是我的理念——一个揭示幕布后真相的姿态。这真相关乎性取向或情感，尽可分析诠释，但它必然指向表象之下的真实。这始终是为图像增添一层真实。当然，眼泪未必总是真相，但这就像在说：“小心许愿——并非所有梦想成真时，都会带来你期待的一切。”
道理很简单，但这正是我的灵感来源。那时我阅读了大量影星与导演的传记，九十年代初还在中央圣马丁学院深入研习性别理论。因此我需要承接这份遗产，为官方图像增添些许闪亮与情感。
**Vogue：** 坦白说，我一直认为你是典型的意大利艺术家——没想到你曾在圣马丁学习！
**弗朗切斯科·维佐利：** 完全诚实地说……我通常会说，从意大利外省到伦敦中央圣马丁的转变极具启发性，但也充满挑战。伦敦本身令人兴奋，但适应这座城市比适应学校容易。我进入的是完全不同的教育体系，而这些刺绣作品让我得以长时间独处。
我想第一件作品是无泪的杰夫·史崔克肖像，但后来我开始刺绣电话亭里应召女郎卡片上的图像——那是在Grindr、Tinder或任何社交约会软件出现之前。我挪用了被视为女性专属的视觉语汇，却将其用于一种伪性话语。这 inevitably 演变为更具传记性与情感性的表达。
但你最初为何被圣马丁或伦敦吸引？
我只是想逃离我所在的外省城市——顺便一提，你的文章发表时我将在那里举办大型展览，所以不该把家乡说得太糟。
是哪里？
在米兰和威尼斯之间的北部城市，叫布雷西亚。那是座可爱的城市，遍布杰出的博物馆与建筑，其生活品质在我周游世界多年后仍时常怀念。但当时我想逃离那个世界；我想去伦敦的俱乐部，看雷夫·波维瑞的表演，迈克尔·克拉克的芭蕾。我渴望所有那些额外的东西——我找到了，也找到了自我。我刚从伦敦回来，无论发生什么，那里承载着我第一次人生巨变时最私人的记忆。这无法抹去。我怀念那时的俱乐部场景——我曾是俱乐部少年，但这不仅是去同性恋俱乐部。而是成为拥有自身规则、独立于金钱逻辑的文化的一部分。成为俱乐部少年无需富有。后来这演变为更崇尚奢华的文化，但那时进门政策不取决于你衣着有多昂贵。
关于你的书有个简单问题：为何所有电影剧照、对弗朗切斯科·斯卡武洛等时尚摄影师的致敬，以及玛莉莎·贝伦森等人物的肖像，都来自过往年代？从加里·格兰特到玛琳·黛德丽，直至八十年代。是否因为这些早期时代有种距离感，更易承载某种被保存的魅力概念，供你刺破与把玩？
完全正确。此外，我恰在魅力概念转变之际来到伦敦。直至八十年代，魅力都与一套标准西方价值观绑定，无论巴黎、伦敦或纽约皆然。但九十年代规则开始改变，使所有那些图像志仿佛冻结在不可触及之美的往昔中。我需要那种 pristine 的表面来切割。若我切割科琳·戴为凯特·摩丝拍摄的美丽封面——那些图像本无需切割。我从未想过这样做。
你的书还收录了你与索菲亚·罗兰的访谈，其中引用了她一句惊人语录。她曾说“若未流过泪，眼眸便无法美丽”，这实在绝妙。你如何促成与她的对话？
这得怪康泰纳仕集团（笑）。当时我为意大利版《名利场》创作刺绣封面，她同意接受采访。我认为她是伟大的演员，因为她的人生充满戏剧性磨难。她出身赤贫，历经巨大挣扎才成为今日的索菲亚·罗兰。我觉得那句话虽充满诗意，实则意味着：除非经历真正艰辛，否则无法在表演或诉说真相上真正成功。
现在我想引用你的一段话——来自一次视频采访。说实话，我不确定这是近期还是稍早的访谈。
就说我永葆青春吧，可能是二十年前也可能是两年前。
当然。但你说过“我是甜蜜的吸血鬼”，我不太理解语境。
是的。这要回溯到我大量创作影星视频的时期。人们常问我：“你怎么说服莎朗·斯通、海伦·米伦、娜塔莉·波特曼、凯特·布兰切特——”
还有柯特妮·洛芙、黛安·韦斯特、Lady Gaga、米歇尔·威廉姆斯——
没错。我总解释说，我带着为这些偶像量身定制的具体方案接近他们。这绝非随机之举。所以，是的，我曾是吸血鬼——尽管今天我会说我是诚实的吸血鬼，因为我从未想侵扰他们的私生活。我需要的是他们代表的符号。我的目标是将名人文化引入艺术论述，不仅通过图像（许多前辈艺术家做过），更通过这些看似遥不可及的偶像的实际肢体表演。
许多人认为这带有操控性，尤其当时我还是个年轻人。有次我与一位著名美国艺术家共进晚餐，他说：“哦，但谁都知道你父母在好莱坞很有权势。”我只是大笑回答：“我父亲是布雷西亚的律师——他就算想见索菲亚·罗兰也见不到。”那不是我的背景。所以我确实不得不当个吸血鬼，请求这些人分予我一丝名人精髓，但我立刻将其倾注于滋养作品的墨水中。
这本新《巨星》书还收录了你与汉斯·乌尔里希·奥布里斯特的对谈，涵盖许多迷人话题。但你知道我要问什么：你与老友赫伯特·马斯卡姆——《纽约时报》（此前供职于《Vogue》）建筑评论家——以及扎哈·哈迪德……和唐纳德·特朗普共进午餐的事。我猜这是段很长的故事，但能否简述那场午餐？当时似乎有意让扎哈·哈迪德为特朗普设计建筑？
或许赫伯特梦想着，怎么说呢，通过扎哈的影响力拯救特朗普先生。我不深入政治，因为谁都可以谈。扎哈是你所能遇见最具穿透力的人之一——你无法逃避她的凝视或她观点的力量。她以宏阔视野、卓越才华与强大意志在男性主导的权力世界中开辟道路。我想特朗普先生意识到这位背景迥异的女性拥有那种力量。但他 literally 没听进去扎哈——当时乃至现在最伟大的在世女建筑师——说的任何一个字。我震惊了。她说的每句话都从他身上弹开。
你目前在忙什么？
我正在阿尔巴——都灵附近以松露闻名的北部城市——策划一场关于罗伯托·隆吉的大型展览。他是才华横溢的作家，意大利战后最重要的艺术史学家。他重新发现了卡拉瓦乔——这位画家在二战后几乎被遗忘——此前从未有过关于隆吉的展览。此外，米兰王宫将举办关于德·基里科与形而上画派的最重要展览，为奥运会揭幕。我有几件作品参展，并将设计最终展区，因此将在同一框架内同时担任策展人与艺术家，我对此非常欣喜。我还与达莎·朱可娃合作重要项目——我们将在迈阿密呈现特别企划。
什么样的特别企划？能透露吗？
可以。《Vogue》最近报道了她的房地产项目——她正在全美建造建筑，并邀请艺术家为它们创作艺术品。这是第一步：我们选取了一件著名设计作品，添加了彻底颠覆其意义的元素。她将把它置于她的建筑中，我们会在设计迈阿密展上呈现。
但王宫那个更早的项目——如果我没记错，德·基里科是你的偶像，对吧？
是的。我非常开心这将成为关于形而上画派的最大规模展览。它将巡展至米兰最重要的公立博物馆，再到罗马国家美术馆。这超级激动人心——我总患有所谓“女演员桌上无剧本综合征”，但幸运的是，直到2027年我都有两部精彩的新电影要拍。
*本次对话经过编辑与精简。*
《弗朗切斯科·维佐利：巨星》
55美元 亚马逊
**常见问题解答**
以下是基于提供主题整理的关于弗朗切斯科·维佐利的常见问题：
**关于弗朗切斯科·维佐利与其作品**
**问：** 弗朗切斯科·维佐利是谁？
**答：** 他是意大利当代艺术家，以挑衅性创作闻名，融合电影、刺绣、雕塑与行为艺术，常聚焦名声、名人文化及古典艺术。
**问：** 他艺术的核心主题是什么？
**答：** 其作品批判性探索名人崇拜、名声建构，以及现代流行文化与历史（常为古典）意象的关系。
**问：** “Diva”指什么？
**答：** “Diva”是其新书标题。这是一个概念性项目，以他自身的作品与合作为透镜，审视历史与当代社会中的“巨星”概念。
**与偶像的合作**
**问：** 他真的与索菲亚·罗兰合作过吗？具体是什么？
**答：** 是的。2010年他创作短片《终结》，索菲亚·罗兰戏剧性朗诵皮埃尔·保罗·帕索里尼电影《定理》的结尾独白。这是一部关于终结与遗产的强力作品。
**问：** 他如何与Lady Gaga合作？
**答：** 维佐利在2010年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晚宴宣传片中执导Lady Gaga。这部短片致敬经典好莱坞与默片时代，呈现Gaga高度风格化的戏剧表演。
**问：** 他为何与如此巨星合作？
**答：** 他将巨星的文化影响力作为现成材料。通过将他们置于艺术的、常为历史的语境中，促使我们思考当今与过去对偶像的崇拜差异，以及真正偶像的特质。
**与唐纳德·特朗普的著名午餐**
**问：** 弗朗切斯科·维佐利真的与唐纳德·特朗普共进午餐吗？
**答：** 是的，在2007年。这是为《名利场》策划的摆拍摄影与行为艺术。维佐利邀请特朗普至特朗普烧烤餐厅讨论虚构的奢华艺术委托——一幅特朗普母亲的黄金刺绣肖像。
**问：** 这场午餐的目的是什么？是认真的吗？
**答：** 这是一场讽刺性表演艺术。维佐利通过夸张的提议（如用金线刺绣），戏谑特朗普对奢华与个人品牌的痴迷。其核心是批判名人文化、艺术市场的虚荣，以及权力表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