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朱莉·弗里斯大约十二三岁时,她的父亲会带她到一片狭长地带学车——某些路段仅比足球场略宽——这里将宁静的辛尼考克湾与大西洋的惊涛分隔开来。这条幽静的半未铺装小路蜿蜒于沙丘与沼泽之间,沿途是风蚀扭曲的稀疏松树。父亲总让她坐在自己腿上,握着方向盘操控那辆老旧的旅行车,碎石透过锈蚀的车底噼啪作响。"爸爸就像个神秘的赛车手,"朱莉笑着回忆道。

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早已远去。曾经空旷的海岸线如今别墅星罗棋布,南安普敦的车流在道路上嗡鸣不息。当朱莉身着飘逸蓝色长袍在门口迎接我时,距那些童年驾车时光已过去数十年,但她举手投足间仍带着从容优雅。我们步入灼热阳光时,她抛给我一顶软塌塌的草帽,温顺的德国牧羊犬雅典娜正绕着她脚边打转。

朱莉在华盛顿特区长大,后来母亲带着全家迁往纽约市,又辗转康涅狄格州。但每个夏天都在南安普敦度过——自1960年代末起,她家就在这里租房或置业。"那时没有手机,"她说,"早晨八点出门,骑车去网球俱乐部,上完游泳课——父母就在后院烧烤,朋友们不请自来,第二天又周而复始。"频繁转学让她格外珍视这些夏日缔结的友谊。

金融业职业生涯后,朱莉在哈佛读研时结识了丈夫汤米·弗里斯三世。他们在汤米的家乡纳什维尔定居,抚育了三个现已成年的孩子。但长岛始终是生活常量。恋爱初期他们就开始造访此地,最终买下一间旧马车房。直到某处独特房产闯入视野:一栋饱经风浪侵蚀的勒·柯布西耶风格白盒子,矗立在四英亩荒芜土地上,与海洋之间唯余连绵沙丘。房屋本身已无药可救——"推门瞬间霉味混着鼠臭扑面而来,"朱莉描述道,"全闷在这个蒸笼里。"但土地蕴藏魔力。她解释道,入夜后你能看到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致:海湾的落日余晖与万家灯火,以及若无月光便漆黑无垠的海面。

在此建造新宅堪称豪举,但愿景纯粹——创造浑然天成的存在。"我想致敬成长过程中热爱的那些住宅,"朱莉说。他们集结了建筑师吉尔·谢弗、室内设计师大卫·内托(二人曾合作设计他们在纳什维尔的1915年查尔斯·普拉特住宅)及景观设计师米兰达·布鲁克斯。这个团队不止是合作者——更是故交。内托与朱莉初遇于1985年某友寓所的电梯里。"那晚我们搞怪合影,"他回忆道,"我画着眼线准备溜去Area夜店,她则是格林威治来的预科校花。我们一见如故。"谢弗与汤米也有数十年交情,其职业生涯早期就参与过汤米父母住宅的设计。

但这家人不想要沉湎怀旧的居所。他们一致认为设计应融合1920-30年代汉普顿流行的随性木瓦风格与殖民复兴建筑的利落线条——谢弗称之为"海滩生活,略带仪式感"。讨论过程堪比建筑史研究生研讨会:谢弗主张"赋予经典结构",内托则负责"打破拘谨"。谢弗关于前窗比例的方案被否决,内托也没能说服他采用1920年代流行的车道弧形布局来分割视野。

尽管空地看似充满可能,限制很快显现:受保护湿地使可建设用地不足一英亩;联邦应急管理局防洪条例要求抬高房屋,而当地限高令又压制了层高。最终通过平缓斜坡解决了入口陡阶难题。

海湾呈现落日、粼光与微茫地平线,而缺乏月光的大海唯有黑暗。

景观设计师布鲁克斯应对着盐碱风与饥鹿的双重挑战:"只有最强韧的本地植物能存活,"她说,"因此我聚焦材料运用,并打造可随日光移动的微型户外休憩区。"边界栽种荚蒾、女贞、松树与红柏,车库外墙采用整形悬铃木遮蔽,泳池周边是编织式灌木墙。客厅与泳池亭之间的"果园"实为避风庭院。

新生花园尚在适应期。沙丘点缀着海滩草,布鲁克斯坦言部分植物未来几年可能需要更换。"最终留下的必是最顽强的,"她说。但传统与惊喜并存:本该是长岛标配的绣球花,却被栽入风化陶盆绽放纯白而非惯常的蓝调。最爱之处?"朱莉花园"——主卧外凉亭遮蔽的角落,充满蓍草与松果菊等向阳多年生植物,堪称传粉者天堂。

室内空间自述篇章。客厅里,内托定制了看似"沉水三百年"的石灰华壁炉(而非符合年代的石灰石);汤米浴室墙面仿若沉船打捞的浮木——向当地历史致意。"这正是几个世纪来此地的建筑方式,"内托坚持要求施工方避免过度工整的排列。

内托指出,此类创意冒险需要信任——拥抱意外的勇气。将愿景点化为魔法:拓宽窗户取景,以浓艳漆色唤醒房间,或将沙地化作晨间咖啡花园——见证山丘自平地隆起。

"单靠说服不够,"内托解释,"必须赢得信任。我们的使命是赋予他们未曾察觉的渴望。"

造型:发型由西蒙娜·西奥罗巴拉打造;妆容出自卡莉·西塔拉斯之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