迈克尔·戈万与凯瑟琳·罗斯正坐在洛杉矶鲍德温山新居的餐桌旁,这栋近乎完工的住宅由加州建筑师雷·卡佩于1958年设计。房屋如展翅飞鸟栖息于山坡,整面落地窗将城市全景尽收眼底——从盖蒂中心到好莱坞标志,再到即将开放的卢卡斯叙事艺术博物馆。此刻屋内尚未接通自来水,厨房电器亦未配备,前夜他们忙于悬挂艺术品,其中包括昨日刚向邻居托德·格雷借来的画作。"在寻常社区,搬家时或许会借杯牛奶,"戈万笑言,"但在洛杉矶,你能借到艺术家出借的作品。"当天下午运抵的家具里,有一架他们打算共同学习的数码三角钢琴,夫妇二人首次驻足欣赏起窗外壮景。
对戈万和罗斯而言,绝佳视野是居所的灵魂——无论是阿默甘西特可眺望沙丘的住宅、马利布点杜姆兼具海景山色的移动屋,还是此处。"我们永远要拥有视野,"戈万说,"无论居所大小,景观必须开阔。"罗斯补充道:"日落时分从机场直奔这里,初见便知这是命中注定的房子。"
移居洛杉矶二十载,二人已成为城市文化圈的核心人物。戈万作为洛杉矶郡艺术博物馆的远见卓识的馆长,正筹备由普利兹克奖得主彼得·卒姆托设计的争议性新馆(这位瑞士建筑师在美国的首个项目)于明年四月开放。托德·格雷为南入口创作的27英尺装置将成为开幕展陈之一。博物馆距新家仅15分钟车程,从卧室窗口即可望见。
曾在苏富比工作16年的罗斯,现担任普拉达与缪缪的艺术文化项目传播顾问,同时协助韩国护肤品牌波烈进军美国市场,并任职于奥蒂斯艺术设计学院理事会。她深度参与博物馆建设的各个环节,主持LACMA两大领导委员会,聚焦活动策划、发展筹款及高端会员培育。
结婚22年的夫妇始终步履不停——出席活动、款待宾客、周游列国。他驾驶双座飞机或马自达微型敞篷车;她开着奥迪S5敞篷车穿梭城市。难得闲暇时,他们会在马利布海滩散步。戈万刚从巴黎伦敦归来,罗斯亦才结束米兰行程。忙碌之余,他们抚养了两个女儿:20岁的加布里埃尔与30岁的阿里安娜(戈万与前妻所生)。
罗斯开着敞篷车接我时,身着缪缪套装。从我所住的圣维森特平房区到鲍德温山需半小时车程——这个1950年代兴起的社区素有"黑人比弗利山"之称,雷·查尔斯、艾克与蒂娜·特纳、莱尼·克拉维茨及前市长汤姆·布拉德利曾居于此。戈万五年前从墨西哥返航时刷Zillow偶然发现这栋房子,终结了他们漫长的寻屋之旅。历时五载,方成就今日可入住的模样。
单层单卧的住宅简约而璀璨,恰似他们生活的完美舞台。入门瞬间,最夺目的并非窗外景致——而是豪尔赫·帕多的地坪作品。戈万执掌LACMA前曾任迪亚艺术基金会总监,当时便邀请帕多为纽约比肯展区创作地坪。自此,他梦想拥有帕多地坪的居所。237000块形状尺寸各异的瓷砖铺就1900平方英尺的艺术画卷,浅蓝至深蓝的渐变中跳跃着绿与橙红。"每次踏入都感受到色彩带来的欢愉,"罗斯感叹,"这是充满无限可能的地坪。"
戈万穿着易趣淘来的普拉达银丝夹克加入我们,刚看完赫尔佐格的《被遗忘的梦的洞穴》IMAX版。"购房后我请豪尔赫来勘察,"他解释道,"我们追求简洁明晰。"帕多形容其作品"如城市般能量涌动"。的确,当夜幕降临,地坪映照都市灯火,与窗外延展的洛杉矶共鸣。
**全景视野**
透过窗框,约翰·巴尔代萨里2014年作品《新闻:老妇削苹果与中年男子旁观》融入城市天际线。
改造前首要任务是加固危如累卵的房屋——1920年代油气开采导致地基不稳,山坡修复报价超百万美元。专家曾劝他们"速速弃坑",但LACMA项目的土壤工程师提出换土方案,以可承受成本化解危机。冒险投入近两年后,他们终获成功。
曾与卡佩相识的加州现代建筑专家芭芭拉·贝斯特主动担纲修复与室内设计,并引荐植栽专家安娜·萨维德拉打造景观。房屋魅力部分源于室内非卡佩手笔——为节省开支,初代业主自行完成装修(这是卡佩早期作品之一)。"我们得到的是如画布般的空壳,"戈万说。住宅兼具纽约loft的开阔与花园车棚的闲适,植物群落与城市全景在开放空间中对话。萨维德拉称之为"精心策展的植栽盛宴——轮廓、肌理、个性与色彩的庆典"。
"这将是我们最后的家,"戈万宣告。此刻标志着人生转折:长女阿里安娜在洛杉矶豪瑟沃斯担任销售助理,次女加布里埃尔就读于奥蒂斯艺术设计学院。"我们扎根洛杉矶,"戈万说,"这是比纽约更年轻的城市,艺术机构仍在成长。多数百科全书式艺术博物馆源于19世纪,亟待革新,而这里正是实验的沃土。"
告别住宅后,我们参观卒姆托设计的新馆,玻璃与混凝土的融合令人震撼。数日前,戈万邀请公众预览,萨克斯演奏家卡马西·华盛顿带领110名乐手穿行展厅演奏。"我想在艺术品入驻前开放建筑,"戈万坦言,如此评论界可先聚焦建筑本身,待明年四月再评鉴艺术(《洛杉矶时报》艺评人克里斯托弗·奈特一直是新馆的尖锐批评者)。
终章时分,我奔赴机场,戈万与罗斯返家等候艺术家塔西塔·迪恩与作家叶夫根尼娅·奇特科维茨共进晚餐——餐点来自Goop Kitchen外卖。"动工前那晚,我们点的也是同一家,"罗斯笑道。沧海桑田未改某些默契,她望向厨房补充:"下次来访时,但愿已有自来水。"
发型:凯利·皮奇
妆容:莉莉·波伦
制作:Hyperion L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