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值五月初,一年中真正美好的时节刚刚拉开帷幕。我披了件轻便外套,纽扣直系到领口,踏入一方红色空间——灯光柔和如水族箱的微光。开放式酒吧旁,我身着经济大萧条前的手工缝制薄纱连衣裙,近乎透明的衣料上点缀着短袖设计,裙摆缝着细小的蓝色缎带。当派对蔓延至街头时,我啜饮着廉价红酒,四周烟雾缭绕。

这本杂志的派对与我在纽约参加过的无数聚会并无二致——却又微妙地不同。这一次,我不必再瑟缩着抵御寒意。我正沐浴爱河,长发已能编成双辫,夏日的脚步仿佛近在耳畔。

我向来不爱社交,却早已身经百战。二十九岁的我,在纽约第七个年头的夜生活剪影如此展开:派对前几周,我与友人造访沃特街项目的"根茎"开幕展。草草瞥过以古早计算机为主题的艺术装置后,我们发现真正的乐趣藏在楼上——粗野主义风格的办公空间里,白色立柱与米色沙发构成空荡舞台,唯有我们的谈笑打破诡异的寂静。未作久留,我们便赶往小意大利的书刊派对(十五分钟,一杯酒),继而转战T.J.拜恩斯酒吧。当DJ播放Aphex Twin的《Windowlicker》时,我们窝在龟裂的红色乙烯基卡座里,而我正透过iPhone11的镜头端详自己的倒影。

我曾在天光幽蓝的阁楼派对里,清醒着沉溺于Kompakt和Basic Channel的混音节奏;探访过转瞬即逝的朋克地下室俱乐部,以及初来布鲁克林时众人聚集的真诚DIY场所。二十二岁在《Vogue》工作时,某次时装派对上我不断斟着香槟——多半灌进了自己喉咙——同时与同龄男模调情。记忆碎片还包括:石板灰建筑旁的暧昧时刻、Fong's酒吧的邂逅、西沃德公园的夜色,以及那位DJ朋友的片段。还有那位交往近一年的调酒师,来自那间没有窗户的酒吧。我们在鲍厄里演出现场重逢,深夜漫步东百老汇,而我心知这将是最后一面——果然如此。

但此刻夏日将至。我预见这样的场景:工业区天台上的派对,洛克威海滩黏腻空气里渐染粉红的天空,盛装骑车奔赴Mister Sunday只为一支舞,自带酒水餐馆的廉价面条,下午三点穿着工字背心与平角裤晃荡汤普金斯广场公园,九点换上格子裙出没展望公园,威廉斯堡大桥上变速骑行的风声,冷气过量的潜水酒吧,耳语小酒馆的芝士通心粉与马天尼。即便百般不愿出门,最终总会庆幸自己赴约——向来如此。

本期造型:发型由鲍勃·雷辛打造,妆容出自苏茜·索博尔之手,剪裁由泰·吉田完成。动态指导雷娜塔·佩雷拉·利马。普赖斯创意制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