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企业高管们早预料到4月2日宣布的新一轮特朗普关税会带来冲击,但实际影响之恶劣远超所有人预期。这项针对2.5万亿美元进口商品的所谓”解放日关税”,让依赖海外生产的美国企业陷入慌乱。高管们紧急召开董事会,与越南、柬埔寨和孟加拉国等面临46%、49%和37%新关税的供应商展开数小时越洋通话。某美国品牌周四火速成立”关税应对小组”,集结采购、生产、产品开发、商品运营和信息技术等多部门力量。股市应声暴跌,标普500指数单日蒸发2.4万亿美元,耐克、American Eagle、Gap、拉夫劳伦和Tapestry等巨头股价跌幅高达30%。
美国新关税重创时尚产业供应链
混乱、不确定、焦虑与动荡成为品牌高管和创始人的讨论焦点,多数受访者因担心特朗普政府报复而要求匿名。American Eagle、Capri集团、拉夫劳伦、Abercrombie & Fitch和李维斯等公司均拒绝置评,建议记者咨询全美零售联合会(NRF)和美国服装鞋履协会(AAFA)等行业组织。Gap集团、Tapestry、耐克、诺德斯特龙、PVH集团、J.Crew、URBN集团和新百伦则未回应采访请求。
“关税涨幅远超行业预期,”NRF供应链与海关政策副总裁乔纳森·戈尔德表示,”政府必须认识到这将给零售商带来的毁灭性打击,尤其是应变能力较弱的中小企业。它们已在生死线上挣扎——能否承受这波成本飙升?连锁反应可能包括失业潮、企业倒闭和本已低迷的消费者信心进一步恶化。”
NRF3月31日发布的调查显示,76%美国消费者担忧关税推高物价,81%担心小企业将因经济压力倒闭。
对多数品牌而言,最高达54%(针对中国)的新关税将迫使产品涨价——据知情人士透露平均涨幅约15%。虽然品牌方正与供应商协商成本分摊比例,但海外制造商本就利润微薄。重组供应链或将产能转移至近岸地区可能令众多厂商破产。部分企业考虑向消费者明示涨价原因——甚至像标注税费那样单独列出关税成本,但仍顾虑可能触怒政府。
“这是生死存亡的威胁,所有人都在屏息观望,”在胡志明市突闻关税消息的Saitex牛仔裤制造商CEO桑吉夫·巴尔表示。该公司在越南和洛杉矶均设厂。”采购团队正在测算各种替代方案,但尚无完整应急预案。最终方案要等关税细则和谈判结果明朗后才会出炉。”
据知情人士透露,部分企业寄望于通过谈判降低税率,甚至暂停向美国发货以规避新关税。但长期延迟交货可能引发库存危机。目前尚不明确关税是否可协商——特朗普周五虽释放谈判信号,却未采取实质行动。
这种表态与幕僚前日言论相矛盾。而周五特朗普又称越南领导人已主动要求谈判取消关税,在越南制鞋的耐克股价应声上涨4%。
企业亟需解决方案,但逃生通道已然关闭。当特朗普首任期内对中国加征重税时,许多企业将产能转移他国。如今这些替代产地同样面临高额关税,品牌方几乎无路可退。
“关键在于这些关税生效速度太快,企业根本来不及反应,”戈尔德指出,”当初从中国转移产能的企业已预判风险并探索过替代方案。如今连这些国家也被加税,它们正仓皇寻找新出路。在筹划假日季的关键时刻,商家既无法规避成本激增,又必须承受立竿见影的冲击。”
特朗普挑起全球贸易战的动机令人费解。若真为促使制造业回流美国,这将是一场许多品牌坦言尚未准备好的硬仗。
“若这能成为现实选项,我会震惊到说不出话,”某高管在关税宣布前如是说。
美国制造可行吗?
专家共识很明确:美国当前的基础设施、原材料和劳动力根本无法承接现有规模的海外产能。”部分制造业可能回归?或许吧,但绝非朝夕之功,”戈尔德分析,”既无足够产能,也缺乏配套材料。完全取代全球采购根本不现实——规模差距太大了。”
巴尔的Saitex虽在洛杉矶生产牛仔裤,但他坦言全面迁回美国是天方夜谭。他认为像他这样本土运营的企业理应获得政策优惠,却也深知希望渺茫:”我们该享有特权。或许我在做梦,但至少进口原料时不该被同等征税。”
关税还将推高美国本土制造成本。”当总统推行’美国优先’时,这项政策却忽视了其对本国制造商的伤害,”AAFA声明指出,”许多企业依赖无可替代的进口原材料。关税将抬高本土生产成本,而报复性关税又会打击美国出口。”
部分国家已实施反制措施:中国对34%的美国进口商品加税,欧盟正考虑对美征收科技服务税。从棉花化肥到拉链金属的全线成本上涨,迫使企业重新评估整个供应链。
在圣莫尼卡手工制作婚纱的凯瑟琳·塔什,此前从韩国进口丝绸(25%关税)、意大利法国进口蕾丝(20%)和英国进口辅料(10%)。”我们正在重新规划采购渠道,”她表示,”今早一直与供应商通话,努力保持冷静并维持品质标准。”
周四她坚称不会涨价,但承认利润空间将受挤压:”我极度重视企业品质与服装工艺,不想自乱阵脚。我们要让公司活下去。这就像新冠疫情的重演——又是一场生存考验。”
众多从业者将现状与疫情类比。”但那次是天灾,这次纯属人祸,”某高管直言,”无处躲藏,没有漏洞。我们已置身全面贸易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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